【白陽心】福禍無常與知天命

出自白陽先天大道

時間真是過的快，轉眼間發生在前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南亞海嘯已經一年多了，一年來，物換星移，人士又有多少滄桑，世局又有多少變化，但是南亞海嘯對我們造成的震撼，卻久久不能平息。

南亞海嘯之所以讓我們記憶深刻，一是死亡人數高達二十萬人以上，想到那麼多人在同一時間死於驚恐，這真可說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大悲劇。如果說這些死難者有靈，那麼發生災難之地，應該是充滿悲悽不捨的。其次，在南亞海嘯之後，南亞地區在去年三月及十月又兩度發生強烈地震，再加上美國紐奧良颶風為禍慘烈，世人似乎突然省悟人類先存環境處處佈滿危機。因此，一時之間，種種世界末日的預言甚為流行。例如日本東京將在地圖消失，美國將再二○○七年被大海嘯毀滅，都曾經成為一些人關注的話題。我們在此並不想評析世界末日寓言的真偽，我們只想探討一下，面對人類的悲劇，或者說在思考人類是否還有前途嚴肅課題時，南亞海嘯到底能給些什麼樣的啟示？

基本上，海嘯是天災，天災在許多時候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因此，看到天災的發生，人類最常有一種體悟就是「福禍無常」。但是，問題是講完福禍無常之後，我們又該如何？甚至福禍無常四字到底是一種觸景傷情的泛泛之說，還是心中深沉的感悟，這才是真正值得關切的要點。

其實，反省與正視天災所突顯的福禍無常，對人類的生活態度與生命價值都有着大家意想不到的正面積極作用。這是因為，平常我們只要不是遭逢大逆境，幾乎都把「活着」當成一件必然之事，不論是吃、是穿以及享用生命中的一切事物，好像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之事。這種生活態度很可能讓我們揮霍生命而不自知，浪費生命而不自覺。在揮霍與浪費的的同時，我們居然還會一下子陷入視生命很無聊的自我哀憐之中，一下子又心馳外物，不能確守生命本然之真。於是，有人口中不時訴說虛無寂寞，用吸毒、飆車等行為來「打發」時間，在這些人心目中，既然生命很廉價又必然，又何必珍惜？另外一些人，則為口腹感官之裕，在現實世界逞兇作亂，追逐私利，好似這種不惜翻雲覆雨的逐利，能成就一己生命之必然。

可是，天災的隨時出現，意外的隨時發生，卻打破了我們誤以為現實生命恆常可靠與必然如此的偏執迷失。想想看，任何一種災難，任何一次意外，都會使我們的生命整個改觀。換言之，為其當意外出現之十，當禍福無常降在我們身上時，我們才猛然發現，人間生命是何等脆弱，又是何等珍貴。平常視以為必然的生命竟然都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一個能吃喝、能走動的正常健康人，一個能欣賞星月花草，能聆聽鳥叫出鳴的人，又豈是幸福二字所能形容。再想想看，　　在短短剎那間，南亞那二十萬死難者喪失的事什麼？倖存下來的親友的際遇又有多大的改變？想到這哩，誰還敢把生命視為必然？誰還敢說生命只是無聊？誰還敢說生命只是在追求物質享受？就這個觀點而言，南亞海嘯受難者及其他一切大小意外禍天災的受難人士，都給我們上了珍貴的一課。讓我們深刻了解，短短數十寒暑的現實人生中，我們根本沒有資格去揮霍浪費或自我哀憐，必須心懷感激，認真踏實的過每一分、每一秒。這時，即使貌似平凡的人生，也立刻被點化成平凡的偉大，洋溢着生命之美和生命之真。

其次，南亞海嘯及各種天災意外給我們另一種啟示是，正因為意外事故隨時隨地都會發生，所以人類在追求生純發展過程中，必須以正確的態度來珍惜生命。這裡所謂的珍惜生命，不但是此時此刻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知所愛惜，更要對現有生命中一切面對的對象，從不同的人際倫理對象到花草樹木，都要好自維護，從而帶着感情處世，懷着理想點化現實。所以，即使意外難以避免，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就要一方面以憂患意識，對意外做好自己能力所及的因應準備，千萬不要以「天命難違」為藉口，放任自己處於危境之中，那時意外就不是意外，而是意料之內的人禍了，而「自作孽」的下場也只好自作自受了。然而，在另一方面，如果該盡的人力都盡了，意外還是發生，那我們就要對意外抱持着知天命的態度來化解意外災害所造成的身心傷害。

所謂「天命」到底是甚麼？又該如何「知」這可是千古以來最讓人類既困擾又關心的問題。我個人對此亦不敢妄言，茲以老師上課時所言：「生是成全、殺亦成全」為依據，天命應該就是老師所論述：「如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乃指萬物生化返歸謂為自然之道也。」因此，天命就是自然之道，在大化流行、萬物流轉中，如老子所言「天地不仁」般的無私無親。這時，人在天地生化之中，只能以「居易俟命」來順天應人。換言之，人在天地生化之中，有其剛健奮起的必要，也要有老師所說：「唯有德者成其生，唯有修者成其存」的修持。故而人在逆境時，不可灰心喪志；人在順境時，更該知道「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的天命自然之道，而要以謙虛守分來延長天命，此正所謂「德以配天」。當然，這時如果有「德而不德」的休養體認，那就更達到老師所說：「有心為善，為為善而為善，非善也」的要求，進而有「不效楚囚強被陰陽五行欺」的達觀自在了。

　　總之，知天命並不虛玄。雖然天命不可違，但是面對天命我們更需要省思，我們可曾浪費天命；面對天命無常，我們可曾在做好人事準備之後，接受天命的安排。若能如此，老師的白陽大道，就會在我們的日用常行中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