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講義)

人(講義)

出自白陽先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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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某次芽社讀書會,我提出了以下這個問題:我們是否已準備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還是已經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呢?

  關於「身而為人」這件事,或許我們都曾經思索過;但是說到「認識自己」,卻只有少數人能夠充分理解自己,更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說,自己已全然成為自我意志的主人,不受任何人、事、物的牽絆,也沒有絲毫的掛礙,而是一個完整、獨立、自由的心靈。

  曾經很多修行者在獨處時反覆思索、向內心叩問,這個「我」的泉源到底從何而來?當內心沈澱下來,或許他們會恍然大悟一個事實,那即是:「我」與「整體」是分拆不開的。瞭然內在的「我」,其實便是瞭然「整體」。當修行者於內心的探索而至「我」與「整體」恍然未曾分離的事實的時候,便可感受天地萬物之於「我」也未曾分拆的事實,便可理解為何古人說「道無需外求、更無需內求」的意義。一個自私的意識消失了,融合為對本源的體悟。

  這是人類存在的事實,我們不但外在是整體的一部分,在歷史或科學的記載中歷歷可數,我們的內在實則與整體從未分離。「認識自己」其實是「認識整體」,當您不斷沈澱自我的心靈,您將明白:原來一切知識與智慧的萌發與加諸,都不是開啟通向整體的鑰匙;畢生的學習,也無法讓您擁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外來能量的灌注,對整體而言是多麼地多餘且不智。您將能明白,一切刻意而為的達到,都是將您與整體劃分開來的限制,而非能給予您一條康莊的大道。您將能理解為何從前的修行人會用「水到渠成」與「揠苗助長」來形容修行的路途。

  世人對自我揠苗助長最深者,在於追求物質,而修行人對自我揠苗助長最甚者,在於追求精神。物質包含名利,精神包含知識、智慧、能量。依各別宗教不同,更有許多精神追求的衍伸,比如:追求開悟。而白陽大道的修子,也有許多人對大道之用有所誤解,將修行與「驅邪」、「除魔」、「導引」、「淨化」之術混為一談,這實是很大的誤會。大道之用絕對不是「人心」的用,當一個人有心要去使用任何的智慧或能量,這就不再是「大道的實踐」,而是「人心的術」。

  是以,老師曾問我們是真修亦或假修?是以,有許多同修不知自己用術用得很好,卻對大道的實踐非常微少。或許白陽老人曾經說過,名利和德行的關係,就像船與水的關係一般,看來獲得名利就要從「德」來下手。但是我們是否曾經細思,德行是一個人對道的體悟的顯象,而非世間所謂可以用外力而致的德,更非行善之功。是以,大道不可能成為獲得名利的工具,合於大道的修子,對名利更沒有絲毫的偏重。

  那麼,何謂「修行」?如何將「無為」實踐於生活之中?以我目前的體會,修行是一種寂靜的過程,是「和」與「安」的體顯。在行住坐臥之際,內在是沈澱的、是寂靜的,和諧、寧靜,不會妄動心念,不會有任何受外力牽引或突如其來的情緒與念頭。

  白陽老人言:「自足於內,無求於外。
         自定於內,無動於外。
         自大於內,天地為小。
         自寂於內,萬境自冥。」

  這裡所謂「自大」,是指心境寬廣,如無底之谷,天地也容納在其中。這四句話能夠代表修行的實踐,不以任何刻意的心態來完成修行的實踐,即是將「無為」落實於生活之中。

  以下我分了幾個主題,來談修行。

談養生
  當我們回想過往至今日,不論來到世間的時間長短,我們可曾記得:有多少時日我們的心是平穩而安寧?又有多少時候我們的心在正面與負面中擺盪不定?有人認為,積極、樂觀、奮鬥是他們生命的動力,但他們可曾想過,這其實是一種能量的消耗呢?有位長輩曾在某屆研修會舉以我弟弟作例子,他打籃球、打排球,每天都在運動,實則他身體好嗎?我們是否思考過,為何一位積極奮鬥之人會百病纏身?為何一位運動健將卻壽不及百?

  白陽老人在談到「易理」的時候,時常會和我們說,我們不但要瞭解陰陽,還要能掌握陰陽、運轉陰陽,各位可知道這句話的深義是什麼?是叫我們去鑽研何謂陰、何謂陽的道理嗎?是叫我們精通陰陽,變成一個個賽神仙的神公公、神婆婆嗎?

  有一次白陽老人談到人為何會生病,他說:『真正的病是無藥可醫。我們人身上的病,是一種顯象。要治病,要先醫心;治心,是治本,治身,是治標。』在座可能有許多同修都記得這段話。白陽老人在那堂課的最後,和我們說:『人的知識不足,致使無法達「和」,「和」,便是掌握陰陽。希望大家一定要「和」。人心太重,要萬緣放下,像長江水,一去不再逆回。人要效法大自然的顯象,隨其遇,安其心,淨化自己。』

  世間各種術數的確繽紛多彩,更有許多養生健體的方法,但是那些都並非從源頭處下手,也不是根本解決之方。一個人的心能安,內在能和,那才是真正的養生之道。不只養已病,更養未病;不只養今生,更養後世。

談心念
  我曾經比喻,我們用手用力壓在泥土上,泥土會留下手的痕跡;人的心念,比這樣的壓力大得多了,而人們卻不知道,時常妄動心念,而造下更多無形的因果。

  因果是什麼?如果說「因」是「烏雲」,「果」就是「雨」,如果說「因」是「雨點落在水面上」,果就是「泛起的漣漪」;如果「因」是「泛起的漣漪」,「果」就是擴散出去又被池邊反射的波紋。因與果便是如此不斷相乘下去,它是自然界的產物,亦可以說是自然法則,人既生於世間,就無法避免此自然法則。

  人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固然是因果的顯象,而為修行者所重視;但是我們卻往往忽略,心念也是因果的一種。心念,其實就是能量,起心動念,便是在用能量,就是在「用術」。修行人謹言慎行,已經如履薄冰,對心念之動,如何不慎之又慎。

  心念外馳,不只是能量的消耗,更非一個修行人應有的作為。心神內守,是修行人最基本的份際。

談苦修
  人類是精神與物質的融合,無論剝離任何之一來談修行,顯然是不切實際的。那麼,苦修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苦,並不是感情或情緒的為事所困、為物所惑而苦;苦,也並非為境遇或生活之不遂己意而苦。苦,乃為人世之人所見,修行人之內外顯象而呈具體化的形容。

  修行,不只是精神的苦修,也應是物質的苦修。於內,己身能將內在收攝、心神內守,而達不動心、不動意、心正意誠之內和,此之內和,無私無欲,與人世之追求大相逕庭,是以世人謂為「苦」,此為內在之苦修;而以如此修養表現於外,在物質顯象上,便是隨其遇、安其心,不必厚養自己、不必厚待自身,亦與社會之所嚮迥異,世人亦謂為「苦」,此為外在之苦修。

  人的身體是陰陽五行的假合,只是生於世間的必備工具而已,以內在的和融而達陰陽二氣之和諧,此為真正健康養生之方。人身健康,不必居養豐厚,更毋需貪求諸多當世所謂營養。疾病之所生,其肇因即在人之「不和」,若不從根源處着手,身體將是疾病滋生之溫床;而以精神言,人之生、老、病、死乃為自然循環之顯象,若因此顯象而導致心緒的起伏不斷,只會使人一病復原、一病又生,身體更無法得到好好的休息。

  人生而短暫,強求而得的壽數又得幾何?豐養而得的時日又有幾何?修行人,是否真能不枉來塵世一遭?

談習性
  對於修行,已悟之人沒有疑問。但若是有了疑問,卻裝作沒有問題,那便是自欺。對修行有問題的人,可以先向內問問自己,我的問題真義何在?我的問題深源何在?大部分對於修行的問題,追根究柢,都是基因於我們的習性。從問題下手,順着問題的脈絡找到自己的習性,並不是難事,困難點在於我們不肯誠實面對它。

  來上課的同修,時常提出許多的疑問,而追究這些問題的根源,返回各自內心之中,是否存在的是對白陽老人所上之課、所寫之講義的不了解?

  舉一例子:易。

  白陽老人在其《易》之講義裡寫道:『同修之中。如果有人。真願習易。並想精通。必先定要。認識了解。何謂本然。何謂自然。無生有化。所指什麼?生生不生。化化不化。所指什麼?自生自化。又指什麼?無無生無。有有化有。所指什麼。有無相因。體用不二。含蘊深義。又指什麼?』這些文字裡所指的並不是知識,各位必須了解,這些都是去闡述白陽大道時,所使用的形容詞語。世人可以透過這些語言文字去認識大道,但是這是從末去認識本,其實這方法並不是很好。最適當的方式,我已在開頭談過,完全是一方心地間的事。

  再回過頭來說,為什麼白陽老人要想學易的同修了解這些,有人問,這些和易有何關係?這是因為,自古以來,所有關於易的圖象與文字,都是在試圖詮釋這天地間的道理,但是這天地間的道理,白陽大道談的比易還清楚。那同修在研習易理,又在研習什麼呢?為什麼要避開本,去明白末;為什麼要捨棄一念之間便可在自己心底發生的革命,去追求繁雜且越繞圈子越大的知識?

  這難道不是習性所帶給我們的無知嗎?

  《命悲哀》裡如是說:『哎!說來真是痛苦,真該一哭。你就是太聰明了,造成命運的乖舛;太有才華,卻成為一生的桎梏。入世時,你總是汲汲於功業;出世時,你又不安地到處問卜;這不就像想用不能彈的琴來招迎鳳凰,想以陸上的森林來養育魚群嗎?你這趟路也繞得太遠了,未雨綢繆也計量得太早了。淒涼啊!這和失了父母,卻舉起竿子想到海裡尋找;歿了子女,卻敲打着鼓到處問訊一般,迷失在如此曲折的路徑裡,你何時才能清醒呢?一直和身後的影子追逐,這如何不能說是悲哀呢?』

  修行沒有門檻,但習性卻是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門檻。何必如此限制自己的心靈,何必如此限制自己的步伐?一個真正自由、獨立而完整的心靈,便在您脫下習性之殼時顯現。

談隨物顯映
  隨物顯映是什麼?簡單來說,隨物顯映便是:本身沒有意志,萬物各成其意志。比方說:鏡子。鏡子它沒有自我的意志,而萬物從鏡面反射出各自己的形象。從人類的角度而言,可以這麼說:在面對事物的當下,自我的意志退讓,讓事物自己成就自己的意志。

  《道德經》裡有一章可以讓我們參考:『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盅),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王弼在註釋這一章裡,他是這麼解釋的:『隨物而成,不為一象,故若缺也。隨物而與,無所愛衿,故若盅也。隨物而直,直不在一,故若屈也。大巧因自然而成器,不造為異端,故若拙也。大辯因物成言,己無所造,故若訥也。』

  其最主要精神,便是白陽老人在《白陽大道體用》裡所談的這四句話:

用無物之物以立體
  當修子「無我」、「無私」之時,雖然沒有「我」的存在,但其實「我」已契入整體,整體之中可以說都有「我」的存在;又如鏡面,鏡面反射不出自己,但當萬物反射於其上之時,卻都有着鏡面的存在。可以說本體是虛空,也可以說一切事物都是我的本體。

用無用之用以應世
  正如鏡面,它沒有自己的意志,而是讓所有映照在其上的事物成就它們各自的意志。《道德經》中有言:「大成若缺,其用不弊」,自身不拘泥於任何一種固定的形象(自我的意志退讓),而使一切來臨的事物都成就了它們自己,這看似有所缺憾,但其中所蘊藏的「大用」卻永不會有竭盡的一刻。這才是面對無常世界最周全的應對方式。

用不存之存以存心
  涵養自身的心靈,不需要知識的土壤,也不需要智慧的澆灌。真正的智慧與力量乃是根源於內在最本然的能量,這內在本然的能量,它是良知、也是良能,它來自上天賦予的本性,每個人心中都有它的存在。涵養這上天賦予的珍貴寶物,不需要任何外在事物的給予、也不能經由任何人為的發心,它只需自然而然的淨化,才會顯現出真實的光芒。

用不神之神以顯性
  當修子不斷涵養內在的心靈,不斷向內修行,您們的修為不但顯現出上天所賦予的本性,也顯現出許許多多的德行。而此時,您應謙卑、更應向內謹守心神。《道德經》中有言:「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老子便是想要提醒修子們:當您們已經能夠與整體相應相契,您還能抱守清虛、無欲無為嗎?當修子能夠瞭然宇宙間一切奧妙至理,您還能夠不去用此大能,保持無為、無知的心境嗎?若是人心又生、貪念又起,本然至性又將被烏雲掩蓋,再難顯現了。

  能明澈其中深義,當可理解白陽老人所言:『大體即我,我即大體。大用即我,我即大用。本具靈能,素慧當家。應化塵世,反射萬物。雖無我在,實則萬物,無不我在。』其中的深義。

結語
  人與萬靈,沒有什麼分別。今日我們在座有人身者為人,無人身者為靈,都是同根同源。標題為人,實則萬靈皆同。在座之人與靈,可以回答我在文章一開始詢問大家的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