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蘭亭

午後的蘭亭

出自白陽先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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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政龍


吳爺爺常在課堂上告訴我們:「沒有方向就是我們的方向; 沒有目的就是我們的目的 ;沒有法門就是我們的法門」。 記得幾年前 ‚ 吳爺爺在小餐廳用完午餐後都會跟同修坐在餐廳外面乘涼 ‚話家常 ‚ 親切的容顏令人感念 。記得在某個午後, 吳爺爺指著遠方的山頭問我說: 「你看到那山頂上的小亭子沒 」? 我說:「我看見了」。 吳爺爺又問: 「那你看, 這小亭子是怎樣上這山頭的啊? 你有看到路通往這山頂上的小亭子嗎?」 我回答說 :「我沒看到路」。吳爺爺又說 : 「這就對了, 為什麼一定要有路才能上山頭呢? 沒有路, 人家不也上去了嗎? 而且還蓋了一座涼亭是吧!」 當時聽這話不覺得有特別意函 ,多年後的今天, 再回味這段對話才發覺雋永。


跌跌撞撞過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體驗了世道, 經歷了「求名」、「 取利」的心路歷程, 才驚覺自己在走鋼索, 正在一步步走入別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回想起來, 國中前的我, 總覺得時間漫長, 漫無目的。 下午下了課, 躺在屋頂上看天空曬太陽,每天盼著周末的到來。 那種幸福的滿足感僅僅只是可以睡晚些,可以不用上學。可是那時候就覺得就很足夠了。我常常懷疑,人生真的有像連續劇那樣,需要每天哭哭啼啼嗎? 上中學後不再是漫無目的, 必須為了考上好學校而努力。聯考就是方向, 考上醫學系就是目的。 為了學習有效率, 必須要在學習前確認方向與目的, 然後不斷的演練讓自己熟練, 讓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答案, 以求在考試時打敗其他的考生。 這樣的行為模式陪伴我二十幾年, 而且我也把這樣的態度變成為生命的一部份。 所以,目的與方向對我而言相當重要。 就像是考試做答一定要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我在想, 求道應該如同求學, 要能修得好, 境界修的高, 需要方向、更需要目的 。所以, 基督教會我沒待很久, 因為我不相信, 不需要努力、只要受洗了、只要信了, 就可以得永生。 因為太簡單了, 簡單到我懷疑這樣的永生是真的永生嗎? 病危、 意識昏迷的病人 ,真的能因為床頭那台售價 199 元的念佛機 , 24 小時不停的助念, 而到達極樂世界嗎? 生前看都沒看懂的經文, 真的能在死後引領亡魂到西方極樂世界嗎 ?我想充其量只是不斷的告訴彌留的病人, 「你快死了, 沒人能救你」。


與吳爺爺在 14 年前結緣, 我也因此開始參加每個月的上課以及每年的春季、秋季研修 。我確定白陽大道這是我要走的路。 在道院看到的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以及沒辦法用常理解釋的現象。 我認為是因為自身的資質駑鈍、努力不足, 所以沒辦法去接收到、甚至感應到。 吳爺爺教我: 「只要能空也空了, 無也無了, 就可以聞其名知其病」。但是, 要如何 「空也空了, 無也無了呢?」 我反問吳爺爺, 吳爺爺無語 。 那時我深信方法學, 不論學習什麼, 都一定會有個方法。 就算是要學習放空,也一定有什麼法門。 在一次研習會中聽到大德說了「亙古不傳之密」六字。可是,聽了許久, 也沒說是啥? 於是, 我下了結論, 不傳, 是因為有私心, 導致後人以訛傳訛, 然後以失傳告終。 不如西方醫學的大鳴大放, 人人搶著發表新發現。 於是我離開了道院, 開始了忙碌的住院醫師生活。當住院醫師六年, 我開始了我的醫學寫作。我深刻的了解到, 在這大鳴大放之中, 說真話的, 真的是寥寥無幾。多的是為寫作而寫作, 為升等而寫作, 為薪水而寫作 ,為虛名而寫作。 大部份的文章看完就可丟棄 。這樣的寫作, 浪費研究經費就算了, 還會誤導醫療行為 ,戕害人體健康。因此我瞭解到, 與其變質的 、有目的大鳴大放而造下因果, 不如不傳。


吳爺爺說: 「向外求一無是處, 唯有向內修才能得究竟」。 現在想想, 我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都在向外求, 求方法、求學歷 、求名、求利 。習慣向外求的我, 沒想到最難的事, 竟然是讓自己靜下來放空自己。 因為太多事情放在心上過不去, 閉上眼睛就很難不去想起。 我曾經問吳爺爺, 靜心有法門嗎? 現在想起來覺得好笑, 靜心怎麼還會需要法門呢? 這個問題就如同問吳爺爺「 該怎麼入睡? 請教我睡著的法門」一般 。我現在可以理解, 為何當時吳爺爺不語。為什麼看似簡單自然不過的事還要人教? 原因無它, 就是心思外放 ,向外求名求利 、沒辦法停下來。「連靜,都要努力的靜」、「連放鬆,都要用力的放鬆」。 感謝道院的大德成全,當時我說自己靜不下來, 他提點我:「要靜,就要連靜的概念也沒有啊」! 這也乎應吳爺爺常說的 「空也空了, 無也無了」。老子說:「道可道, 非常道」; 白陽老人說: 「沒有方向就是我們的方向、沒有目的就是我們的目的」。 任何的方向 ,任何的方法 , 無疑是阻斷了人與道連結。


吳爺爺對我們分享了他百年來對道的體悟。 我常常想, 如果吳爺爺沒有歷經北伐、抗日、勦匪、 撤退來台、九死一生、懸命一線的種種經歷, 他還會是白陽老人嗎? 有辦法寫出這麼多質樸,但卻意喻深遠到會讓靈魂觸電的句子嗎? 比如說: 「身閑易淡薄, 神閒諸景空, 無我見真我 ,我與天地同」。 雖然,吳爺爺總是謙虛的說自己只是一個工具, 一個老天傳道的工具。但是,我更相信, 除了文筆好之外, 生命經歷的成全以及吳爺爺自己對道的矢志不移, 成就了這一切。 他用自己百年的生命,驗證了「沒有方向,就是修道的方向」、「沒有目的,就是修道的目的」、「沒有法門,就是修道的法門」來與道做連結。 吳爺爺的文章有一種特點,就是看的時候都懂了,也通了,也感動了, 但是看完時卻說不出自己具體的懂啥、通啥, 在讀者心中完全不留下任何具體。 真正的做到「傳道不落入語言文字」。有人問我:「 你會常常想起吳爺爺嗎」? 我回答:「 還好耶, 沒有常常想起」。或許, 人如其文吧!